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会会长邱占萱就1226暴力传唤事件的宣言书

2018-12-28

此时此刻,当我回想起12月26日的经历,我依然感到一阵耻辱涌上心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当代青年如今的命运。

我是邱占萱,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会的会长。

今年夏天以来,因为有学会成员支持工人维护权益组建工会,学会遭到了来自北大校方的一系列打压。先是阻挠社团正常注册、再是频繁约谈会内同学、继而北大党委公开抹黑学会为“非法组织”……如果说这些事实的荒诞程度已经足以令人大跌眼界,那么12月26日当天我被暴力传唤的经历更加赤裸裸地向全世界宣告,高校官僚对于进步青年到底有多么仇恨。

12月24日,临近毛主席诞生125周年。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

主席的这些话语,穿过滚滚历史洪流,时时鞭策着我,立志为广大劳动人民谋福利而不懈努力。因此,在12月24日,我面向所有进步青年和广大网友发出了邀请函,邀请大家于12月26日共同纪念毛主席。活动邀请函一经发出,我就从同学、老师口中得知学校对此的高度戒备。但直到25晚,一切看起来还很平静,我便觉得纪念主席的活动将如期开展。

哪知道,26日凌晨1点10分,社会学系党委副书记石长翼敲响我的宿舍门,要求我即刻从宿舍出去接受约谈,声称是公安机关要约谈我,却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尽管我因为学会的缘故不止一次被约谈过,但是当深夜时分被连续四五个电话闹醒、并且院党委副书记直接出现在宿舍门口时,那种权力不平等带来的疲惫感尤为强烈。当我因为对方理由不充分、已经明确拒绝约谈时,陆续六七名不明身份人士纷纷来到我的宿舍门口,言辞口吻咄咄逼人。我最终坚持到了他们离开,当时夜已经尤为深了,透过阳台的窗户,我能感到冬夜的冰凉,而他们临走留下的“明早九点燕园派出所见“却更加让我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然而彼时的我未曾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之后的现实告诉我,我低估了学校官僚的无耻程度。

26日一早,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微信号被封禁。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想要封锁我向外传递消息的渠道,为后面的行动做铺垫。上午我离开宿舍时,社会学系的团委书记邓安琪和团委副书记李沣恒两名老师早已经在宿舍楼值班室严阵以待,一见到我便上来纠缠,不断拉扯我,要求我和他们去派出所。

我一路逃到了北大东门地铁站。可是就在这里,我突然遭到了七、八名男子的围攻,现在想来,他们可能埋伏已久。其中一人第一时间抢过我的手机,把我死死控制在了地铁站的座位上。我先是十分紧张和惊慌,在他们表明自己原来是公安海淀分局的警察之后,我又感到了阵阵的悲愤与耻辱——难道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竟要被公安人员这样控制?

随后,他们把我抬送到了东门地铁站警务室,路上我在大喊:“我是北大社会学系16级学生邱占萱,我犯了什么错,犯了什么法,你们要这么对我”,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回答,反而只是加快了脚步,不想让地铁站内的人们看到他们的卑劣行径。

之后,几个公安人员对我进行了强制搜身,拿走我的手机。几个人看管着我,不让我有任何异动。当我问他们要传唤证时,他们借口说这是“口头传唤”,不予出示。期间我想要出门上厕所,一名警察竟直接追上来朝我狠狠踹了一脚,我一下就被蹬倒在地,后脑勺被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我抱头蜷缩在地,要求前往医院,对方视若无睹。

离开地铁站后,几位警察以极为别扭的方式将我强行塞上车,不顾我的脚还被卡在车门,立刻发车。他们首先从东南门进到燕园派出所,办完手续后,开往中关村西区派出所,中途给我看了“传唤证”,盖的海淀分局的章,理由是涉嫌“寻衅滋事”。我质问他们寻什么衅滋什么事,他们却振振有词,“寻衅滋事”就是“寻衅滋事”!

在接下来的这24小时内,我遭受了连续不绝的疲劳审讯,一共被要求做了八次笔录,其中一次甚至在凌晨一点多把我叫醒。在这些审讯过程中,我多次问及我到底犯了什么法,公安人员一句也答不上来。相反,他们还一个劲地问我是否参与了在12月19日在校长办公室递交公开信的活动。他们威胁道:如果我不再参与这些活动,不再“给学校找麻烦”,就保证我学业不受影响,之后能做个正常学生;否则,如果我经常为这些事情鸣不平,就会背上一个处分,写进人生档案,成为“燕园派出所重点维稳对象,日子将非常难过”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经受这么多虐待,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法,而是“给学校找麻烦”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哪里犯了法、犯了错误?

从学期初社团注册受阻,到各院系疯狂出动劝退新会员,再到现在工友和学生接触遭到打压,有的工友甚至因此被开除。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忍无可忍,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向校长请愿、要求停止这些毫无道理的打压。12月19日,我们带着向王仰麟副校长请愿的公开信前往校长办公室,希望校长能认真处理。可是在校办楼外,我们遭到了保卫部领导的推搡、阻拦。许多保卫部的领导站在马路上阻拦我们,却指责我们扰乱了交通秩序。

我被反复审讯了20多个小时之后,警方终于放我离开,临走前还十分强硬地给我丢了一张行政处罚的单子!与此同时,社会学系的党委也告知我,学校准备对我进行处分。他们的理由也是一模一样的:在校长办公室前扰乱了治安。这是多么可笑,如非学校领导对我们一连串的打压、攻击,怎么会有不得不递交公开信的情况呢?再者,我们始终保持着克制,就连站在马路中间堵塞了交通的,实际也都是保卫部的工作人员。

公安局和校领导的一致行动已经暴露出了他们手段上的连续性和目的上的相同性。

这一切,就发生在毛主席诞辰125周年的纪念日里。这一天,我被强行控制和审讯,无法参加纪念活动;同样,学会几名同学也收到了所谓的处分通知书,要求必须亲自前往领取,否则相当于默认,而领取时间与纪念活动的时间相冲突;除此之外,预期的纪念活动地点,也遭到了警方的严密布控,导致在实际活动时,不得不辗转了几个地方。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警方不仅仅在纪念活动的场地布控,更是直接和学校领导串通一气,用所谓的处分通知,去阻挠可能参与纪念活动的同学如期到场,并且直接将我这个纪念活动的发起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押进了派出所里!否则,何以解释,这一份份处分通知,怎么恰好赶在了12月26日的下午,而我又恰好在这天被强行绑走?而这些约谈、处分、处罚,不仅仅是阻挠我们参加纪念毛主席活动的卑劣手段,更是蓄谋已久地针对马会同学的打压,为的就是让这些不安分的学生别动不动为了工人请愿,“别再给学校添麻烦”!

学校针对我以及学会的打压由来已久,这一次更是串通警方,跟踪、约谈、绑架、处分一气呵成!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昨日,学校酝酿已久,终于对马会下狠手了!

27日,马院院长孙熙国一意孤行,在马会成员无一知情的情况下强行改组马会,竟召集了32名从未参加过马会任何活动的学生(其中不乏学生干部)进行讨论决议。空降的领导班子里,团支书竟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持续骚扰马会活动的学生干部王昱博!这是何等的可笑!

北大的领导们,在这个过程中,鲜明地阻拦学生实践马克思主义,鲜明地打压工学的结合,鲜明地阻挠学子纪念毛主席!这只会让更多的青年认识现实、渴望改变!

为此,我严正要求北大领导们:

1.立即撤销对我以及学会相关同学的处分!

2.就对于我的暴力传唤行为、对于纪念毛主席活动的破坏行为进行道歉与补偿!

3.立即撤销对于马克思主义学会的改组声明,尊重马会同学的民主权利!

无论这些领导们做出什么样的回复,哪怕是再一次将我暴力传唤,我也不会停下脚步。我也相信,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会让更多的青年学生们,抛弃掉最后一丝幻想。我希望,进步青年们行动起来,用团结的力量去向反动的无耻的官僚们发出宣告:我们将全力以赴捍卫同学们的应有权益,捍卫马学会的生存空间,捍卫劳工神圣的传统,捍卫真正的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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